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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 ? 番外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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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   番外六

◎婚後日常◎

這日, 大理寺有件棘手的案子,謝行之審理完後,天色已黑, 下午還是烈日當頭的天氣, 此時早已是狂風大作,時不時響起一陣悶雷聲,傾盆大雨不知何時降臨。

謝行之身形一頓,楞了楞, 忽然撩起官袍, 大步流星離開大理寺,進了馬車,“速速回府。”

謝行之吩咐馬夫說道,整個人變得越發緊張了, 偏巧悶雷的聲音一陣一陣,擾得他在車廂裏坐立不安,也不知府裏的人兒怎麽樣了。

謝行之又催促了一次車夫。

面對一聲聲催促, 車夫汗流浹背了。馬車在定遠侯府停下時, 比往日快了一刻鐘。

此時下起了豆大的雨點, 謝行之接過傘具,忙不疊往鷲梧院去。

閃電襲來,剎那間將半邊天都照亮了,待白光消失, 轟鳴的雷聲隨之而來。

謝行之嚇得渾身一激靈,急匆匆跑回寢屋。

寢屋點了數盞燈,宛如白晝。

月吟被那聲悶雷嚇得發抖, 捂著耳朵蜷縮在床上, 被玉盞抱在懷裏正安撫著。

謝行之心尖驀然一疼, 顧不得被雨點打濕的官服,急忙往床榻去,“阿吟,我回來了,別怕。”

只見月吟從玉盞懷裏擡頭,淚眼婆娑的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樣,從床上下來,奔到謝行之懷裏。她披著一頭烏黑的長發,只穿了身單薄的月白褻衣褻褲,弱柳扶風的身子輕微顫抖著,纖纖玉臂環著他腰肢,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淚水,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疼不已。

“怎麽不穿鞋?”謝行之皺起眉頭,語氣中帶著責備,但能聽出憐惜心疼的聲音。

謝行之將月吟攔腰抱起,她白皙的足尖蜷了蜷,臉頰緊緊貼著謝行之的懷裏,聲音哽咽,“夫君不在,我……我害怕。”

玉盞識趣地離開屋子,順帶將房門掩上。

屋外狂風大作,劈裏啪啦的雨點打在屋檐上。

謝行之安撫地吻了吻她額頭,抱著她回到床榻上,溫聲安撫著,“沒事了,我回來了。”

看著她滿是淚痕的煞白臉頰,謝行之心疼,指腹拭去她的眼淚,捏了捏她軟乎乎的面頰,打趣道:“再哭就成小花貓了。”

驀地,又是一陣電閃雷鳴,閃電照入屋中,頓時白了一片。

謝行之急忙擡手捂住月吟的雙耳。

月吟嚇得花容失色,直往謝行之懷裏鉆,流下來的淚水打濕他脖頸,淌進他的胸膛,用力抱緊他。

“別怕別怕。”

謝行之輕聲細語安撫著,待雷聲停後才慢慢松手,順了順她背脊。

看著她禁錮的手臂,謝行之滿眼心疼,“乖,夫君回來陪著阿吟了,別害怕。”

月吟依戀地貼在謝行之懷裏,攥著他衣襟,在他的輕哄下,懼怕的心慢慢安定下來。

雨聲嘩啦,有一陣子沒有打雷了,謝行之輕聲說道:“阿吟,我去沐浴,很快回來。”

月吟點了點頭,有些不舍地松開謝行之。

雨還在下,謝行之不敢耽擱太久,匆匆沐浴後便回了床榻。

謝行之把人攬進懷裏,長指穿過月吟柔順烏黑的長發,安撫著害怕而失去安全感的她。

“今日是我回來晚了,讓阿吟受驚了。”

月吟搖頭,緊緊貼著他胸膛,“我……我以後會試著不害怕打雷。”

月吟說著,擡頭蹭了蹭謝行之的面頰,發覺她越發依戀謝行之了,仿佛只要他在,一切害怕的事情在瞬間變得不怕了,她心也跟著安定下來。

月吟親了親謝行之,尋到熟悉的氣息,那驚懼的心才得以安撫。

她環著謝行之腰肢的手更緊了,眼睫還有未幹的淚,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心裏一軟。

月吟小心翼翼問道:“夫君,你也親親我,好不好?”

謝行之身形一頓,低頭吻上她唇。

和風細雨的吻隨著而來,一點一點輕描她的唇,謝行之挽著她纖細的腰肢,用細細的吻,一點一滴安撫著她驚懼不安的心。

往後每個打雷的日子,謝行之都陪在月吟身邊,撫慰著那顆缺乏安全感的心靈。

===

已是月上柳梢,熾熱如火的夕陽還掛在山邊,天上的晚霞絢麗多彩。

晚風涼爽愜意,吹得樹葉沙沙作響。

月吟從屏風探出頭來,一雙瀲灩的杏眼看向梨木花雕搖椅上等她換衣裳的謝行之。

月吟緩緩從屏風後面走出,來到搖椅前停下步子,她笑著在原地轉了一圈,裙裾也隨之擺動,宛如盛開的嬌艷花朵。

月吟纖臂挽著披帛,纖纖手腕上戴著鏤空雕花金手鐲,“夫君,這身羅裙如何?”

搖椅停了下來,謝行之仔細打量妻子這一身,著實挑不出瑕疵。

這身桃夭色的羅裙,越看越適合她,襯得她膚色愈加白皙。

謝行之伸手,拉著月吟坐在膝上。搖椅忽然搖晃起來,月吟在一片慌亂中圈住謝行之的脖子,嗔他一眼,帶著幾分抱怨的語氣,“怎麽又抱了起來,青天白日的,讓丫鬟們看見成何體統。”

月吟撒嬌說道:“再折騰下去,天就黑了,屆時街上車水馬龍的,路上定是要堵很久。”

又是一年七夕佳節,成雙成對的有情人相約游玩,待字閨中的姑娘們也都紛紛來到街上,京城的街頭巷尾熱鬧非凡。

謝行之笑了笑,伸手理了理月吟腰間的香囊,“只是給夫人整理香囊罷了。”

他將膝上的人放下去,自己也跟著起身,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裳。

謝行之從桌上拿起月吟的團扇,遞給手中空空如也的她。

月吟纖白手指握住扇柄,“夫君要換衣裳麽?”

“不用。”

謝行之搖頭,他將右手置於腹前,身子湊近月吟。

沒有多餘的言語,月吟當即便明白了謝行之的意思,伸手挽住謝行之的手臂,動作自然。

謝行之眼眸含笑,說道:“如此一來,便是郎君攜妻子去街上過七夕佳節。”

謝行之帶著月吟離開屋子,在一片霞光中踏出鷲梧院。

兩人在出府的路上遇到了盛裝打扮的謝漪瀾。

謝漪瀾遠遠就看見了挽著手的兩人,由衷地笑了笑,心裏跟著一甜,說道:“今年七夕,還得是哥哥帶長嫂出府玩。”

月吟有些不好意思,挽著謝行之的手被他握住,實在是抽不回來,她頓時有些慌亂,問了出聲,“四妹妹這是要出府去?”

謝漪瀾笑著點頭道:“正要出府。我就不和哥哥長嫂一起湊熱鬧了,先走一步。哥哥和長嫂玩得開心。”

她欠身離開,想著哥哥和長嫂的甜蜜模樣,心裏甜滋滋一片。

謝漪瀾是哥哥成婚後,在和長嫂的閑聊中,才知道原來哥哥早就喜歡上長嫂了。

難怪有一陣長嫂和哥哥見面後,她臉總是紅紅的,耳尖有時還紅得滴血。

哥哥和長嫂從一開始就恩愛,往後也一定是恩愛到白首。

*

彩色花燈從街頭掛到巷尾,街上車水馬龍,熱鬧非凡。隨著漸深的夜色,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,街道兩邊都是商販此起彼伏的吆喝和叫賣聲。

石拱橋兩旁的河邊,滿是放蓮花燈的少男少女們。

河面上倒映著岸兩邊的燈火,波光粼粼。

一下馬車,謝行之便牽著月吟往河邊來,沿路的攤位走馬觀花地逛完,大有幾分往河邊趕的架勢。

謝行之牽了月吟從人頭攢動的石拱橋下來,他看向河邊,那裏已經聚集了許多少年少女,帶著美好願望的祈福蓮花燈隨著河水漂流,緩緩流向遠方。

謝行之捏了捏月吟的手,說道:“夫人,我們也去放蓮花燈。”

月吟看著謝行之,說道:“河邊大部分是祈求姻緣的少男少女,我們也要去湊熱鬧嗎?”

謝行之:“新婚夫妻也能放蓮花燈。”

言罷,謝行之牽著和月吟十指緊扣的手往熱鬧的河邊去。

天色暗,河岸邊石礫較多,謝行之緊緊牽著月吟的手,小心仔細著,生怕她就腳下踩滑。

兩人尋了處不擁擠的地方,謝行之伸手將有些擋視線的柳枝撩開,月吟拎著裙裾蹲下身子。

旁邊有一對中年夫妻放完蓮花燈,那打扮華麗的夫人被丈夫扶起,她看了眼身旁的月吟,又看了看手裏拿著還沒有點燃蓮花燈的謝行之,“小郎君也是來陪夫人放蓮花燈的?”

謝行之點頭,微微一笑,算是回應了。

那夫人說道:“我和我家老頭子每年七夕都來這河邊放蓮花燈,祈福恩愛長久,一晃快二十年了。”

那夫人朝夫妻兩人笑了笑,和丈夫離開前好心提醒道:“這河邊有些濕滑,小郎君可得仔細把夫人牽好。”

那對中年夫妻離開,謝行之拿著蓮花燈蹲在月吟身邊。

平靜的河面上全是各色的蓮花河燈,幾艘慢行的小舟上有幾名等著放蓮花河燈的少女。

謝行之看向月吟,問道:“夫人這次許什麽願望?”

月吟看了眼滿河的蓮花河燈,學著賣了個關子,對蹲在她身旁的謝行之道:“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,我才不要告訴夫君。”

月吟拿出火折子,將蓮花河燈點燃,“夫君先許願祈福。”

謝行之捧著蓮花河燈,閉著眼睛在心裏默念願望。

一陣靜謐之後,謝行之睜開眼睛,將蓮花河燈遞給月吟,“該夫人許願了。”

月吟接過,和謝行之一樣捧著蓮花河燈許願祈福。

之後,她與謝行之一起將蓮花河燈放進水流緩緩的河裏。

蓮花河燈隨水漂流,謝行之看著,唇上有了抹笑意。月吟發現後,好奇問道:“夫君在笑什麽?”

“自是不能告訴夫人。”

謝行之垂下眼瞼,和月吟十指緊扣,牽著她離開放蓮花河燈的地方,溫聲說道:“夫人仔細足下。”

兩人甫一剛走,一對少年和姑娘拿著蓮花河燈往這邊來,看樣子也是相約來河邊祈福放燈的。

車馬盈市,羅綺滿街,脂粉攤位邊圍了許多買胭脂水粉的姑娘們。月吟湊了過去,從琳瑯滿目的胭脂水粉中挑了幾個,在手背上試了試胭脂的顏色,最後買了盒丹橘色的口脂。

謝行之將精巧的盒子放進袖中,月吟伸出手來,笑著將手背上的試色給謝行之看。

一抹艷麗的丹橘色染在白皙的手背上。

月吟說道:“待秋日的時候,天氣轉涼,楓葉紅似火,和這艷麗的丹橘色甚是相配。”

謝行之微楞,垂眸凝看她唇上嫣紅的口脂。

月吟從謝行之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疑惑,帶著幾分打趣的語氣,說道:“這天底下也有夫君不明白的事情。口脂的顏色細細分下來,少則有幾十種。隨著春夏秋冬四季的變化,上妝時口脂的顏色也跟著變化。秋日的時候,我便喜歡用這丹橘色口脂。

“聽夫人一言,受教了。”

謝行之拿出幹凈的錦帕,擦拭幹凈月吟手背的丹橘色口脂,心道竟還有這種講究。

凝看著她嫣紅的唇,謝行之眉色微動。

給她畫過眉,卻從未替她塗過口脂。

謝行之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唇,牽著月吟離開胭脂水粉的攤位,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裏往前慢慢走去。

花燈燦爛,月色皎潔,天上星羅密布,一盞盞孔明燈帶著姑娘們的祈福,緩緩升上夜空。

兩人路過花圃,旁邊的姑娘們正對著皎潔的月光,穿針乞巧,祈求織女娘娘保佑自己心靈手巧。

“之前在揚州的時候,七夕時望月穿針,我一次就成功了。”

月吟搖了搖團扇,對謝行之說道,頗有幾分炫耀的意味。

“這麽厲害!”

謝行之把玩著她的纖白手指,毫不吝惜地誇讚道:“我的阿吟從小就是最棒的!”

月吟抿唇淺笑。

“那邊有賣糖畫的,我們去看看。”

月吟打小就喜歡吃甜食,忽然看見街角有賣糖畫的,眼前頓時一亮,拉著謝行之就去了糖畫攤位。

小巧的銅鍋中裝著燒溶化的棕黃色糖液,正咕嚕咕嚕冒著小泡。熬糖的銅鍋旁邊,放著用來畫糖畫的白色大理石板。

手藝人在白色大理石板上面刷了層薄薄的油,防止溶化的糖粘在白色大理石板上。

栩栩如生的吉祥花果、飛禽走獸都可以用溶化的糖繪畫出來。

稭稈捆紮的靶子立在攤位旁邊,靶子上面插/了手藝人畫好的各式糖畫。

手藝人將畫好的糖畫給女童,對駐足在攤位前的小夫妻問道:“郎君夫人可要買一個糖畫?”

月吟說道:“老板,我要一只兔子形狀的糖畫。”

手藝人笑著說道:“好嘞,夫人稍等片刻。”

特制的勺子在銅鍋裏舀了一勺溶化的糖,手藝人將勺子拿到幹凈的白色大理石板上方,勺子懸在上空,微微傾斜,溶化的糖像絲線一樣有落在白色大理石上。

沒有線稿,全憑手藝人腦海裏浮現出來的畫面。

眨眼間,栩栩如生的兔子糖畫映入眼簾,手藝人點上眼睛,在粘上一根竹簽,平坦的銼刀小心翼翼把大理石上的糖畫鏟起來。

如此,一只活靈活現的糖畫兔子便畫好了。

手藝人將糖畫遞過去,“夫人拿好。”

月吟接過,“謝謝老板。”

謝行之付了錢後,從月吟手中拿過團扇,這才讓她騰出一只手來牽著他。

兩人順著人群走,在河岸邊漫步。

糖畫極脆,稍稍一碰便碎了,月吟小心拿在手裏,看著栩栩如生的小兔子,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下口了。

月吟糾結一陣,打算先咬一小口長長的兔子耳朵。

唇腔裏是甜甜的糖塊,喉間也是甜的,月吟正津津有味吃著糖畫,然而此時她心裏忽然泛起一陣惡心。

月吟攏了攏眉,急急忙忙掙脫開謝行之牽著的手,拿出錦帕將唇裏的糖吐了出來包住。

謝行之心裏一緊,整個人都變得緊張了起來,“怎麽了?”

月吟攏著眉,握緊包了糖塊的錦帕,撫了撫心口,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。

那股惡心的感覺忽然就沒了。

月吟指腹撚著細竹簽,“夫君,我不想吃這個糖畫了。”

謝行之順勢拿過她手裏的糖畫,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,“不想吃便不吃了,莫要勉強。”

月吟笑了笑,和謝行之才走了沒幾步路,她心裏又泛起一股淡淡的惡心味道,忙擡手捂住唇,側過身去。

但卻什麽也沒吐出來。

謝行之擔心不已,手掌順了順她後背,著急問道:“哪裏不舒服?”

柔軟的錦帕擦了擦唇,月吟回正身子,迎上謝行之擔憂的目光,心裏驀然一軟,她搖了搖頭,不想讓他擔心,“沒事,大抵是晚飯時吃壞肚子了。”

謝行之斂了斂眉,看著她手捂住的心口,有些不相信,“當真如此?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周二見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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